景颇族是一个勤劳、智慧、勇敢的民族,是我国56个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同时也是云南省16个跨境而居的少数民族之一。我国境内的景颇族人口,据2005年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为13.2143万人,其中居住在云南省德宏州的人口是12.67万人,占国内景颇族总人口的95%以上。国内景颇族主要分布在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盈江、陇川、芒市、瑞丽、梁河5个县市。此外,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片马、古浪、岗房,临沧市的耿马傣族佤族自治县,以及普洱市的澜沧拉祜族自治县等地也有少量散居的景颇族。在国外,景颇族的主要居住地是印度和缅甸。景颇族在缅甸称为克钦,主要分布在缅甸的克钦邦和掸邦等地。
“景颇族是克钦族,但克钦族不一定就是景颇族”,因为中国的景颇族只是克钦民族包含的多种民族里面的一种民族,而克钦族除了包括景颇族之外,还包括包括了中国云南省的景颇族、僳傈族和独龙族等其他民族,中国把境内的克钦族进行了细化和划分,把他们分成为了景颇族、僳傈族、独龙族和怒族等几个单一的民族!
景颇族包括景颇、载瓦、勒期、浪峨、波拉5个支系。各支系有自称和对其他支系的他称,与景颇族杂居的汉、傣等民族对景颇族各支系也有不同的称呼。过去汉族称之为“山头”,有大山、小山、茶山、浪速(浪峨)4个主要支系,自称分别为景颇、载瓦、喇期、浪峨,支系的名称也是各支系的自称和支系语言的名称。其中,“景颇”既是支系名称也是民族名称。
景颇族这个概念是1953年在保山商定的,当时景颇、载瓦、浪速、茶山四个支系的的代表参加会议,其中载瓦的代表最多,代表都是各支系中有影响的人物。经过几天的协商讨论,达成共识。景颇的汉语谐音很吉利,分别是:‘景’,意为北京的太阳,引申为毛主席的光辉;‘颇’,意为丰衣足食,有吃有穿。所以,景颇这个族称不仅仅是大山支系的名称。根据本民族的意愿,四个支系统称为景颇族。
景颇族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由于5个支系分别使用5种不同的语言,因此支系语言在语支的归属方面存在差异。日常生活中,各支系除坚持使用本支系的语言外,相当一部分人还能兼用其他支系的语言。
景颇族公认有景颇和载瓦两种语言,差异颇大。景颇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景颇语支;载瓦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景颇族历史上长期没有产生文字,只是在100多年前才由外国传教士创制了景颇文。景颇族文字有景颇文和载瓦文两种,两种文字都是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拼音文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我国语言工作者在原景颇文的基础上,对一些声韵母拼法进行了改革。载瓦文创制于1957年,是我国语言工作者为满足载瓦支系的需要而创制的文字。今天,景颇文和载瓦文在景颇族地区均被广泛使用。
一、 景颇族的历史传说
景颇族历史比较悠久。民间传说,景颇族的老祖宗来自蒙古或青海,从人种学和地质学的角度看,这种说法或许有一定的根据,不过年代相去遥远,已无法考证清楚。另一则传说认为,景颇族发源于“木拽省腊崩”, 现今的青海省日月山一带,景颇语意为“天然平顶山”或“男山和女山”,在民间广为流传。随着人口的增长,景颇人扩展到“木拽省拉崩”附近的“披俄我多冒”,即现在的青海湖一带。“披俄我多冒”是一块地势平坦的适宜居住之地,景颇人不仅占领了此地,而且还派人守住“披俄我多冒”,以防止外敌侵扰。因此地濒临青海湖,所以景颇先民掌握了开采盐矿、生产食盐的技术,故当时的景颇族被称为“仲颇”,意即开采盐矿的民族。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景颇族向南发展是“颇久桑写冒”,即今青海省的囊谦,西藏自治区的八宿、格刀、邦达,以及滇西北一带,景颇族此时已产生等级分化,即山官、百姓和奴隶。至今,瑞丽南京里还有囊谦寨,八宿、格刀是景颇族浪速人的支姓名称。这些地名一方面印证了景颇人的迁徙路线,另一方面也是增强景颇族凝聚力和维持整个景颇族族群的纽带。迫于人口增长的压力,景颇先祖继续南迁至“振隆比品冒”,此地即为今天的滇西横断山脉一带。由此可见,此时景颇人已大量进入云南和缅北。景颇人来到此地后,由于地势险要,不通音信,各支系首领率众各自为营,自生自长。在与外民族交往的过程中,语言不通,生活习惯大异,被称为“野人”、“山头”。(注:新中国成立前汉族、傣族等外民族对景颇人的蔑称。)
从景颇族老人死后送魂回老家的路线和景颇族创世史诗勒包斋娃吟诵的民族迁徙路线相结合考察,景颇族很可能起源于康藏高原。在缅甸,景颇族有识之士绘制的迁徙图,即主此说。景颇族后来沿横断山脉不断南迁,这一带的地名如迈立开江、恩梅开江、孙布拉崩等多为景颇语,也与创世史诗互相印证,可充分说明这一点。
俗话说,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鉴于此处生存条件恶劣,景颇人分批次南迁:景颇支为西线,浪峨支为东线,载瓦支和勒哧支为中线。其中一部到达“勒何瓦但冒”,即今云南省腾冲县、梁河县一带,明代属茶山长官司辖区。“勒何瓦但冒”即梅何家强盛的地方,而“梅何”是载瓦、勒哧、浪速人的杰出代表。据《云龙记往》和《读史方舆纪要》记载,当时由于梅何氏族强盛,建立了一座山一样长的宫殿,所有的山坝田园均归梅何氏族所有而成为“勒何瓦但冒”王国。其中的景颇支来到“瓦何瓦蓬冒”,即今天的云南德宏州和缅甸克钦邦一带,这是现在景颇族聚居的主体所在。景颇人最后迁徙至“盘南尼革冒”,此地系指包括云南德宏州及德宏以下缅北、缅东北和孟丁、耿马、景栋等广大的热带和亚热带地区。这次迁移也可看作是“瓦何瓦蓬冒”向四周的扩展。至此,景颇族大家庭就基本固定在今天的中、缅、印相连的狭长领土上,同时景颇人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二、相关史料记载的佐证
景颇族源于氐羌。据有关史料记载,根据人种学的研究表明,早在太古时代,蒙古一带曾发生过地层和气候的剧烈变化,当地纷纷向四方奔逃。逃向东北亚的一支成为商族的祖先,沿海南迁至今山东半岛一带,然后又沿黄河西进;逃向蒙古以西的一支成为后来的夏族祖先,生活在今甘肃和青海一带,继续向东挺进。后来夏商两族在今山西南部及河南西北部相接触并发生战争。结果夏族战败,一部分被征服,另一部分则被赶回西北地区。这部分夏族后来演变为氐羌族群。又据先秦的记载,早在夏朝之前,甘、青、川、藏一带就有黄帝、夏、周及氐羌各族群的活动。《史记》记载:“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此段史料中江水即为今天的金沙江,若水即今四川西部的雅砻江。《竹书纪年》记载:“帝颛顼高阳氏,母曰女姬……生颛顼于若水……颛顼之子鲧,生禹于石纽。”此段史料中的颛顼之父即前段史料中的昌意。又有史料记载:“禹家于西羌地曰石纽,在蜀川西也。”根据这几段史料可以得出,黄帝、昌意和夏禹都属于羌人且是一个家族,主要居住在今四川西部的金沙江和雅砻江流域。孟子说过:“文王生于歧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尚书》记载,周武王伐纣时,羌族人曾参加周武王的大军,“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蔡沈注:“羌在西蜀”,“武王伐纣,不期会者八百国,今誓师都城八国者,盖八国近周西都,素所服役,乃守约束以战者。”在这8个国家中,羌、微、卢等国均属氐羌。《后汉书》记载:“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其国近南岳。及舜流四凶,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滨于赐支,至乎河首,绵地千里。赐支者,《禹贡》所谓析支者也。南接蜀、汉徼外蛮夷,西北接鄯善、车师诸国。”此段史料中,三危在今甘肃敦煌一带;河关、赐之均在青海省贵德县境内;河首在今甘肃、青海的积石山一带;蜀、汉徼外,即今四川的阿坝、甘孜和凉山州一带;鄯善、车师在今新疆的东部。由此可知,当时的氐羌族群,早已广泛活动于今陕西、甘肃、青海、西藏东部和四川西部的广阔地带,西北已接近新疆,东南已达雅砻江下游的西昌一带。这与景颇族的口承传说中的景颇族祖先来自蒙甘高原接近,恰好与古代氐羌部落活动的地区相一致。
与景颇族相关的最早历史记载见于《史记》。西汉初年,氐羌族群的一支被称为“巂、昆明”的部族已经抵达云南保山一带。“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此段史料中的邛都即今四川的西昌和凉山,同师即今云南保山市,楪榆即今云南大理。《华阳国志?南中志》上说:“夷人大种曰昆,小种曰叟,截曲头木耳,环铁裹结,无大候王。”此段史料中,“夷”源于氐羌,“叟”即巂,这说明“巂”和“昆明”都属于氐羌族群中的两个部族,其中大种“昆明”主要分布在大理一带,而小种“巂”主要分布在保山附近。云龙紧连保山,属于“巂”部族的驻地,当时云龙的阿昌也当与“巂”部族有更为密切的关系。据《云龙记往》记载,早在三国时代以前,澜沧江边的云龙旧州一带就居住着3种部族:“摆夷十之七,阿昌十之二,蒲蛮十之一。”(注:转引自云南省编辑组:《景颇族社会历史调查》(四),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27页。摆夷是外民族对傣族的称呼;蒲蛮则属于孟高棉语族的民族。)此段史料的“阿昌”即后来所称的寻传和峨昌,是现代景颇族与阿昌族的先民。史料记载:“汉为永昌郡西境,僰、骠、峨昌蛮居之。”〔16〕(P126) “腾越州,汉永昌西境越赕地,有僰、骠、峨昌蛮居之。”“腾越厅,古越赕之地,僰、骠、峨昌三种蛮居之。”根据这些史料不难得出,东汉永昌郡西境的越赕地,也已经有峨昌人生活。
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考证表明,景颇先民约自唐代始沿横断山脉南迁至云南西北部、怒江以西的地区,史称“寻传”的地区,汉代属永昌郡,唐代属云南南诏地方政权的镇西节度使,这有史料的明确记载。该地的居民包括景颇族先民在内,被称作“寻传蛮”。
唐宋时期,景颇族的先民被称为“寻传蛮”、“裸形蛮”,这有史料的明确记载。南诏时期的“寻传蛮”,包括近代阿昌族和景颇族载瓦支的先民在内;而其西的“裸形蛮”即今缅甸克钦邦和中国景颇族景颇支的先民。当时的寻传人居住在山野森林中,持弓挟矢,从事狩猎生活。
公元762年冬,南诏王阁罗凤率兵“西开寻传,禄郫出丽水之金”,(注:丽水即今伊洛瓦底江,禄郫是丽水的支流,即今云南泸水县的小江。)“刊木通道,造舟为梁,耀以武威,喻以文辞,款降者抚慰安局,抵悍者系盈贯,矜愚解缚,择胜置城,裸形不讨自来,祈鲜望风而治”。〔15〕(P12)此段史料说明,寻传人早在唐代之前就在滇西及缅甸北部居住。《蛮书》卷四上说:“寻传蛮,阁罗凤所讨定也。俗无丝绵布帛,披波罗皮,跣足,可以践履榛棘。持弓挟矢,射豪猪,生食其肉,取其两牙,双插髻旁为饰,又条其皮以系腰。”这说明此时的寻传人还处在原始社会的采集狩猎阶段。“裸形蛮,在寻传城(注:位于今缅甸克钦邦境内的恩梅开江与迈立开江之间。)西三百里,谓之为野蛮。阁罗凤既定寻传,而另野蛮散居山谷。其蛮不战自调伏集,战招之。其男女遍满山野,亦无君长,作竹栏舍屋,多女少男。无农田,无衣服,惟取木皮以蔽形。”〔17〕(P161~162)由此可见,裸形蛮较之寻传蛮似乎更为落后。南诏时期的“寻传蛮”,包括近代阿昌族和景颇族载瓦支的先民在内;而其西的“裸形蛮”即今缅甸克钦邦和中国景颇族景颇支的先民。
元明时期,阿昌仍写为“峨昌”,仍然与唐宋时期的分布区域一致,包括现代阿昌族与景颇族载瓦支。《元史》有载:“其地在大理西南,兰沧江界其东,与缅地接其西。土蛮凡八种:曰金齿,曰白夷,曰僰,曰峨昌,曰骠,曰繲,曰渠罗,曰比苏。”《元混一方舆胜览》上说:“麓川江出萼昌,经越赕傍高黎共山,由芒施……入缅中。”这两段史料均能说明,峨昌人居住在澜沧江以西,伊洛瓦底江以东一带。
明朝时期的“峨昌”仍包括近代阿昌族和景颇族载瓦支在内。随着各地峨昌(阿昌)政治、经济、文化的不平衡发展,近代开始出现了阿昌和载瓦的分化。
又有史料记载:“境内多峨昌蛮,即南诏时期的寻传蛮,似蒲而别种。散居山壑间……兵不离身,以孳畜佃种为生。”“峨昌虽于蒲蛮杂处,惟求其同类而已。其聘礼用牛马,贫富有差……州无赋税,惟岁办差发小白布而已。”(P133)这两段史料说明,部分峨昌人到明朝后已产生了阶级分化,这无疑系生产力发展所致。但是仍存在非常落后的峨昌人。
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六腾冲司说:"境内峨昌蛮,即寻传蛮也。似蒲(布朗族)而别种……又善商贾。妇人以五采帛裹其髻为饰……种秫为酒,歌舞而饮,以糟粕为饼,晒之以待乏。比之诸夷之强悍,则此类为易治也。"至明代中期,这部分峨昌人,已从古峨昌蛮分支出来,即形成近代的阿昌族。
钱古训、李思聪《百夷传》记载:“蒲人(布朗族)、阿昌、哈杜(注:今天的佤族)、怒人皆居山巅,种苦荞为食。”《滇略》亦记载:“阿昌,一名峨昌,耐旱畏暑,喜燥恶湿,豪举高山,刀耕火种,形貌紫黑……背负不担。弗择污秽,览亲手虫豸,皆生噉之。采野葛成衣,无酋长管束,杂处山谷夷、罗之间,听土司役属。”这部分峨昌(阿昌)当时分布在今德宏山区和缅甸克钦邦东北部,处于生产力非常落后的阶段,到了近代,形成了景颇族中的载瓦支和浪速支。
除此之外,明代史书中还出现了“结些”、“遮些”、“野人”,均分布在茶山、里麻二长官司的孟养宣慰司(注:即今缅甸克钦邦。)境内。《百夷传》记载:“结些,以象牙为大环,从耳尖穿至颊,以红花布一尺许裹头,而垂带于后,衣半身衫,而袒其右角。”《滇略》卷九上说:“遮些,结发为髻,男女皆贯耳佩环,性喜华彩,衣仅盘旋蔽体,饮食清洁。”结些即遮些,只是语言不同,均由南诏时期“裸形蛮”发展而来,后形成德宏景颇族的景颇支。又载:“茶山、里麻之外,有一种野人……以树皮为衣,首载骨圈,插雉尾,缠红藤……登高险如飞。男女渔猎为生,茹毛饮血,夜宿树上,逢人即杀。无酋长约束。”这部分野人即南诏时期的野蛮,其生产生活方式均变化不大,仍处于原始社会狩猎阶段。
清朝至近代仍沿袭明代称景颇族为“遮些”、“野人”。被称为“遮些”的部分较为先进,据记载:“遮些,男女皆穿耳,性奢,彩衣盘旋,饮食必清洁,善用火器及弩。永昌府属有之。”〔18〕(P549)王艺衢在《遮些诗》里写道:“佩鬟绾髻性豪奢,也学中州斗丽华。衣彩食甘骑坐象,种人丛里王侯家。”〔18〕(P549)从这两段史料可以看出,遮些中的统治阶级生活已经很豪华,说明景颇人已经进入阶级社会,这些剥削者就是延续至新中国成立初的景颇族大山官。但被称为野人的部分依然较为落后。又有史料载:“野人,居无屋庐,多有茅棚,好迁移……以树皮、毛布为其掩其脐下……执勾刀大刀猎捕禽兽……有离腾越千余里者,有离腾越三百里者……。” 由此可见,这部分景颇人数百年来农业及手工业均无多大发展,基本没有阶级分化。所以直到新中国成立前,我国景颇族还被傣族等其他民族称为“野人”,他们的家园被称为“野人山”。这当然是他族对景颇族的蔑称,景颇人则自称景颇、载瓦、勒期、浪峨等。
总之,景颇族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由于政治、经济、军事等各种主客观原因而逐步南迁至德宏州的。景颇族南迁德宏后,由于当地傣族势力的强大,坝子平地早已被其占据耕种,景颇族不得不作为一个被统治的民族进入到已被汉族、傣族占领地区的山头居住。正是在这种异常复杂艰难的环境中求生存,景颇人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习惯规范。